散文隨筆

 

首頁
向上

 

遙遠的夏天


「在悲傷的對岸,據說可以找到微笑。」

傷春悲秋,文人逃不掉的宿命。
然後我們在每一刻風起每一片葉落時拼命的找著自己
往前去追,而在到達了之後,忘了自己是要找尋些什麼
有什麼等待著我們,有什麼我們等待著?
拼命的往彼岸游去,然後忘了我們所身處的這岸還有人引頸盼著

我們等著什麼還是什麼等著我們?

並且我們逃避,所有目光相接的時刻
從眼睛裡望去看不看的到星星?光芒閃爍著的,是什麼?
所有未來的景象在眼前一閃而過的,
我坐在月台裡看著時間列車在眼前呼嘯而過,過站而不停
即使我手中握著剪過的票根都一樣,
通往未來的列車裡,一個人的行李箱
悠悠的老歌聲,還有從前打包好的記憶。

「在痛苦的盡頭,據說幸福正在等待,
我還在尋覓,隨季節變換而散落的向日葵。」

證明一些什麼,當向日葵還是種子等著你播種的時候
儘管澆水然後,等它茁壯,等它開花,卻等不到它向陽
冬天過了,春天來了,可是夏天卻還是那麼遙遠
一場雨過後成秋了。然後又是冬天
春。後是遙遠的夏

朝陽升起,在每一天我們都必須重新面對自己一次。


「孤獨也能成為習慣的話,」

一切都不會成為羈絆,我踏著自己前一腳的足跡走了
在通往極光的地方,追隨著七彩炫目
朝聖似的眼神然後獨自往前奔跑
然後就像那首歌裡所說的依著月光的指引,用沒有羽毛的翅膀飛翔
如果還飛得起來的話,最後那根白色的羽毛會落下來給誰?

用沒有羽毛的翅膀飛翔,飛往更遠的地方。

 

匆匆的那一眼

似是夏天,似而不是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某個季節到了
卻忽略了眼前其實有一場暴雪等著。
交會瞬間所產生的火花其實是可以預見的,但它卻
不足燃起任何可燎原的星星之火
來個人教一下如何放棄吧!

一棵開花的樹畢竟只能從席慕蓉的詩裡去尋
而現實中的那棵大樹挺立著,是否證明了其實某些東西該是存在
只是它盛開在路邊,經過了卻忘了抬頭看她一眼
我在對街的公園裡予她凝視,用一種空洞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這樣的等待也許就只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等待,我們在樹下望著花開
哪天要挑個雨天再去看她一次,花瓣飄落了很多事情也該覺悟。

也該覺悟,也該死了。

然後走在椰林大道,醉月湖邊野鴨慵懶的躺著
仔細想想我曾感嘆師大沒有一座湖
所謂的小橋流水,殘荷孤舟我們都無緣一見
只是湖總是被賦予傷心的色彩,朦朧一層。
椰林大道不再是一望無盡了,
儘管我們比著師大的大小該是等於椰林大道一般
可走在日光大道上,不用閃著來車
心裡還是默默想念這樣的地方,
它曾有貓頭鷹,曾經花開花落,曾經琳瑯滿目,曾經落雨紛紛
曾經月圓月缺的一條大道。

曾經讓我們用四年最青春最瘋狂的時光走著。

用盡一切的努力我聽著歌遺忘很多點滴。
很多該有的不該有的記憶,
幻想不真實,擁有也太過虛幻,所以我總微笑著嘆息
它曾離我那麼近又那麼遠,那麼近又那麼遠
只能選擇沉澱然後,

拋棄。

回顧過去,沒有那麼多的力氣去正視自己
我幻想有一天我會瘋狂的把所有過去攤在陽光裡
那樣的一天會是因為太過絕望,還是太過釋然?


那樣的一棵開花的樹。

 

夢境

被困在夢境裡,我走不出來
所以我只能在那一個難過的夢境裡,繼續哭泣
總是,忘記你跟我講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要聽話還是要乖?我會回來的還是再見?

即使在如此相似的夢境裡,我依然看不清你的臉是什麼模樣

所以我是想念你的,即使已經過了10數年。
不清楚怎麼會因為你臨走前那個夢境而再想到你
不清楚你現在在哪裡,不清楚你的笑容,更不清楚你對我的期待
我對於鳳凰花和黃昏的深深依戀也許是來自於你的吧!
與你相連結的記憶,紅的、黃的,不敢捨去。

我仔細的搜尋了關於你的記憶,零零碎碎,不全。
記得最清楚的,你的臉,是在花團錦簇下、香煙繚繞裡
你泛黃而黑白的照片,沒有笑容。
記憶中你一直都是不喜歡笑的,所以你有一貫的威嚴
所以我記得那一個太陽毒辣的中午,我的汗水,以及那張有點潮濕的獎狀
你的笑容,即使只閃過一刻,可我卻記住了。

然後我也會在一個一個的黃昏坐在機車的前座,給你送家裡剛煮好的便當
黃昏通常是悶熱的,可是你管理員室裡的冷氣每次都讓我不想走
我在裡面吃著你遞向嘴邊的飯菜一邊玩著工廠製造的小零件,
很髒,你說不要玩。
然後我會睡著了,你把我輕輕的放上老爺車的前座踩著夜色回家
隔天睡眼惺忪得又跨上老爺車我往學校前進,你卻往我不知道的方向前進
可是我永遠相信你會回來,伴著黃昏背景的火紅鳳凰花。

所以我又回到那樣的時空,你臨走前的那一天晚上,到你走後的那一天黃昏。

灰撲撲的是我在夢裡看到的你,好像是你。
我還是不敢走向你,即使我長大了
因為你好沉靜,就躺著,沒有顏色也沒有聲音
很像黑白電影一樣,我還是沒有走近
即使我現在有多麼懊悔在夢裡我還是沒有走近,再碰一下你
然後你就消失了,從我所有的童年,所有的記憶裡。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呢?
你能不能不要再像那樣的,沒有多說一句
我能不能走近你,再摸摸你的臉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呢?
你能不能再對我多說一些什麼,以免我又忘了

然後我又重新夢到你,在星期四早晨,
喝醉過後的那個清晨。

然後我又重新想起你,在星期五清晨
心情糟透的天剛亮的清晨。